张 坤，邓小明，潘立文，陈 宝，饶贵仕，黄宏卿
（1.江西省应急管理科学研究院，江西 南昌 330030；
2.江西省应急管理厅，江西 南昌 330030）
有限空间作业在工贸企业中较为常见，各类除尘室、窑炉、炉膛、锅炉、烟道、煤气管道及设备、地坑、污水处理池、热力井（小室）、燃气井（小室）等均属于有限空间［1-2］；
同时工贸企业安全生产事故中，有限空间作业事故一直占比较大且广受关注［3-4］。随着我国2020年启动的“全国安全生产专项整治三年行动”的持续推进，我国工贸企业有限空间作业安全有了显著改观，有限空间作业风险也呈现了一些新的特点。为有效控制工贸企业有限空间作业的安全风险，切实减少安全事故的发生，拟选取江西省部分工贸企业有限空间作业事故案例为研究对象，从多维度进行分析研究，总结新形势下工贸企业有限空间作业风险的一些新特点，并提出相应的措施意见，以期为工贸企业有限空间作业的安全管理和控制措施提供参考。
有限空间是指封闭或部分封闭、进出口受限但人员可以进入，未被设计为固定工作场所，通风不良，易造成有毒有害、易燃易爆物质积聚或氧含量不足的空间。有限空间分为地下有限空间、地上有限空间和密闭设备三类。一是地下有限空间，如地下室、地下仓库、地下工程、地下管沟、暗沟、隧道、涵洞、地坑、深基坑、废井、地窖、检查井室、沼气池、化粪池、污水处理池；
二是地上有限空间，如酒糟池、发酵池、腌渍池、纸浆池、粮仓、料仓、煤层气储罐等；
三是密闭设备，如船舱、贮（槽）罐、车载槽罐、反应塔（釜）、窑炉、炉膛、烟道、管道及锅炉等［2］。
对于工贸企业来说，有限空间主要集中在密闭设备内，如反应塔（釜）、窑炉、炉膛、烟道、管道及锅炉等。同时随着近年来我国对工贸企业安全和环保要求的提高，各类除尘设备、除烟设备、泻爆设备和新型环保处置型设备等不断应用，这就客观上增加了工贸企业有限空间作业的类别和数量，对于工贸企业有限空间作业安全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工贸企业有限空间作业，主要是指人员进入有限空间实施的作业，包括清除和清理作业、设备安装和维保作业、巡查和检修等作业。工贸企业有限空间内作业最主要的威胁为缺氧窒息和有毒气体中毒，且该两类事故占比较大。其次，根据工贸企业特点和受限空间的实际情况，可能会同时存在机械伤害、触电、淹溺、灼烫、爆炸等风险。总结起来，工贸企业有限空间作业主要有以下几类风险。
2.1 缺氧窒息风险
根据相关数据研究，空气中氧含量的体积分数约为20.9%，氧含量低于19.5%时就是缺氧。缺氧会对人体多个系统及脏器造成影响，甚至使人致命。尤其在氧气含量（体积浓度）低于12%时，作业人员就会出现呼吸加重，频率加快，脉搏加快，动作协调性进一步降低，判断能力下降［2］。工贸企业有限空间缺氧窒息事故主要由于二氧化碳、甲烷、氮气、氩气等单纯性窒息气体排挤氧空间，使空气中氧含量降低，造成缺氧［2］。
2.2 有毒气体中毒风险
工贸企业有限空间有毒气体中毒风险主要是指企业有限空间内存在有毒气体，作业人员吸入后会引起化学性中毒，严重时可以导致死亡。其有限空间中有毒气体来源包括：燃料不充分燃烧产生的一氧化碳，燃烧后有限空间内充斥的可燃油混合物，进行焊接、涂装等作业时产生的有毒气体，相连或相近设备、管道中有毒物质的泄漏等［1-2］。此类有毒气体主要通过呼吸道进入人体，再经血液循环，对人体的呼吸、神经、血液等系统及肝脏、肺、肾脏等脏器造成严重损伤。同时通过事故案例统计分析可知，该类中毒事故如果救援不当，极易发生二次事故，造成伤亡的进一步扩大。
2.3 爆炸风险
工贸企业有限空间爆炸风险指的是有限空间中积聚的易燃易爆物质与空气混合形成爆炸性混合物，若混合物浓度达到其爆炸极限，遇明火、化学反应放热、撞击或摩擦火花、电气火花、静电火花等点火源时，就会发生燃爆事故［2］。有限空间作业中常见的易燃易爆物质有甲烷、氢气等可燃性气体及铝粉、木屑粉、玉米淀粉、煤粉等可燃性粉尘。常见爆炸可燃物爆炸极限［5］，如表1所示。同时值得注意的是，由于工贸企业的特殊性，其有限空间内的可燃粉尘、可燃气体或者可燃油等为多种混合物。因此，单纯物质的爆炸极限在实际应用中需要具体情况具体分析。
表1 常见爆炸可燃物爆炸极限
2.4 其他风险
工贸企业有限空间作业其他风险包括机械伤害、触电、淹溺、灼烫、坍塌、掩埋和高温高湿等安全风险。
根据上述的工贸企业有限空间作业风险，采用分层抽样等方式，从江西省2019～2021年事故案例中选取了42起工贸企业有限空间事故案例，分别从事故发生原因分布、事故不安全行为分类和事故其他典型特点三个维度对工贸企业事故案例进行分析研究。
3.1 事故发生原因分布
根据选取的工贸企业有限空间事故数据,从有限空间事故原因分布来看（如图1所示）,工贸企业有限空间作业事故中，中毒和窒息占比达到63%（其中中毒占33%，窒息占比约30%），爆炸占比约11%，其他原因如触电、机械伤害、淹溺等占比约26%。从数据显示来看，最容易发生有限空间事故的为有毒气体中毒和缺氧窒息两类。
图1 有限空间事故原因分布
针对中毒和窒息事故进行进一步分析可知，工贸企业的中毒事故，主要集中于一氧化碳和硫化氢这两种气体的中毒事故，且事故原因较为单纯。而窒息事故，多发于有限空间空气流通不畅，氧气浓度较低，致使缺氧窒息；
少部分事故是因为交叉作业（检修和生产同时进行）处置不当，惰性气体如氩气充盈有限空间导致窒息事故。
3.2 事故不安全行为分布
对上述选取的事故案例进行不安全行为分析可知,不安全行为中占比较大的为未审批，高达93%；
值得注意的是部分工贸企业在面对有限空间作业持续时间较长，需要多次审批时,往往忽略风险，用首次审批代替后续审批。其次，未佩戴防护用品和未遵守“先通风、再检测、后作业”的原则而造成事故的占比也达到了80%以上，工贸企业必须高度重视。此外，事故占比中，有部分是盲目施救导致二次事故或者事故进一步扩大，这部分事故数目占比虽然只有19%，但其事故危害程度往往较大。如某石灰生产企业有限空间内1人发生一氧化碳中毒事故后，先后有3人在未穿戴任何防护用品的情况下，盲目施救，最终事故造成3人死亡、1人受伤的严重后果。另外，违章指挥行为也时有发生，主要发生在企业或现场负责人麻痹大意、冒险强令作业或“一包了之”的情况，反映了部分企业安全主体责任意识较为薄弱。事故不安全行为如表2所示。
表2 事故不安全行为分布
3.3 事故其他典型特点
随着我国环保和安全要求的不断提高，工贸企业有限空间事故呈现了一些典型特点：
一是新型环保处置型设备或工艺的有限空间事故数据有所攀升。当前我国工贸企业越来越注重环保和安全，这就要求企业在除尘、除烟、防爆、除废水等方面加大投入，进而催生了一大批新型环保处置型设备不断列装，新型工艺不断被应用。但有部分环保设备或工艺，处于边使用、边完善的状态，这就在一定程度上增大了工贸企业安全生产的风险。如某环保处置型冶炼企业应用了边使用边完善的新型环保处置型设备，企业在组织员工清理半干法脱硫塔集灰口时，发生高温灰尘从人孔涌出进而造成灼烫致死事故。事故发生后该企业联系设备制造方，改进了设备工艺，在布袋除尘器集灰口加装旁通管，后续清理集灰口时不必人员进入即可完成。这说明，部分边使用边完善的工艺设备存在设计缺陷，亟待改进。
二是随着我国对工贸企业安全生产的要求日趋严格，作业时的安全生产事故有了大幅降低，但检修作业的安全事故仍较为频发。根据选取的工贸企业有限空间事故数据，有占比约50%的事故
发生在检修阶段，应引起工贸企业重点关注。
三是有限空间触电事故风险加大。随着环保处置型设备不断应用，企业的改装和检修通常在企业原有车间内部进行，极易由于交叉作业，造成有限空间触电事故。根据选取的工贸企业有限空间事故数据，图1的其他事故中，有近40%为触电事故，且多发于不停产进行设备安装、检修的平行作业的情况。
当前工贸企业有限空间作业控制措施主要集中在以下5个方面：一是建立健全相关企业安全生产管理制度，包括有限空间作业审批制度、企业安全教育培训制度、现场安全管理和实操制度、应急处置制度等内容。二是加强企业业务水平，提升企业技术人员有限空间风险识别能力，包括各种有毒气体风险、氧气浓度窒息风险、混合气体爆炸风险、粉尘涉爆风险等的识别。三是落实企业主体责任制度，尤其是对于需要外包的设备安装、检修维护等作业，严禁“以包代管，一包了之”。四是加强一线员工培训，掌握现场实操安全技术技能。五是做好应急处置的物资和技术保障，包括储备对应的气体监测报警仪、大型通风设备、正压式氧气呼吸器、三脚架救援系统等物资储备和日常维护，同时做好相关技术交底，保障应急处置安全有效［4］。
根据上述工贸企业有限空间作业风险分析，结合新形势下工贸企业有限空间事故特点，除工贸企业做好上述五个方面外，行政主管部门、工贸企业和安全科研机构还应该从三个维度进行规划和发力，全方位、立体式保障工贸企业有限空间作业的安全。
4.1 行政主管部门方面
各级行政主管部门要在国家统一部署和推动下，严格、严谨地开展工贸企业有限空间安全风险排查，在巩固“全国安全生产专项整治三年行动”、“百日清零行动”成果的基础上，建立健全工贸企业常态化监管机制：一方面通过建立企业台账，开展属地主管部门巡检、平行部门交叉检查、上级部门督导抽检的形式，不断常态化对工贸企业有限空间风险进行监督。另一方面有条件的地区可以尝试逐步推进监管信息化建设，如利用物联网、大数据等技术手段，实现深入终端的监管，逐步形成监管网络和体系，提高监管效率。
4.2 工贸企业方面
工贸企业是落实安全生产的主体，这就要求工贸企业要不断加强自我学习和培训，多利用最新的科研成果去落实有限空间安全管理和技术。一是对于工艺设备较为成熟的生产线，企业要积极落实行政主管部门整改要求，做到不遗留、不放过，切实保障生产安全。二是对于采用新工艺、新设备的生产线（如新型环保处置型设备），企业要向技术专家咨询，做好技术交底，做好现场管控和应急处置预案，杜绝为了效益不顾安全的生产行为。三是企业对于需要外包的作业，要落实主体责任制，甄别外包企业资质和人员技术水平，做好技术交底和现场安全培训，避免出现交叉作业、盲目作业和无序作业。
4.3 安全科研机构
安全科研机构着重承担安全科研责任，协助工贸企业严谨、科学地分析每一起有限空间安全事故背后的原因，并提出相应的改进措施，做到举一反三，切实推广应用新的科技成果，扭转当前工贸企业有限空间安全事故频发的被动局面。一是要做好企业技术帮扶和技术支撑工作，切实帮助企业解决安全技术难题。二是对于采用新工艺、新设备的生产线，尤其是近年来兴起的新型环保工艺和设备，进行全方位评估和科学研判，严控安全风险。三是要积极创新，努力积累诸如有限空间作业风险物元评价［6］、有毒气体泄漏模拟［7］等科研成果，为后期出台或迭代相应行业规范、指导手册等规范性文件提供依据。
工贸企业有限空间作业是危险度高、危害性大的高风险作业，一旦发生安全事故将对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造成严重威胁，因此为减少和消除工贸有限空间作业事故，除落实制度保障、提高企业业务水平、落实企业主体责任、加强企业现场管理和应急处置外，还需要根据当前新形势，对行政主管部门长效监督机制、工贸企业利用科技成果、安全科研机构积极创新制定行业标准等方面提出了新的要求，以此守住工贸企业有限空间作业风险关键工艺、关键设备、关键环节,预防和减少有限空间安全事故的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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